慕玄阳看清眼前刚刚还在攻击他的生物。
那是一个人形的生物，头上生长着一对龙角，身后一条纤细的红色尾巴甩来甩去。
“七生教还关着一头龙吗？”
在下界，出生起点最强的生物恐怕就是龙了。
这些生物要么运气很好成为天命之子身边的情人或是宠物，要么就像是现在这样被关在某个地方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正派提升力量的口粮。
“呼……”
面前的龙娘大口呼吸着，火苗从她呼出的热浪中冒出。
她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，璀璨如同黄金一般的兽瞳紧盯着自己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
慕玄阳后撤一步，面前的龙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颅，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尖叫。
他莫名想起了梦境中那个女孩。其实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，但他还是毫无理由地想起了梦里的内容。
“还能交流吗？”
他刚刚想要伸出手，那条龙却向前一步张开嘴，口中喷出炙热的火焰。
“看起来是不能。”
他双手架起长剑，将龙娘喷出的火焰从中间劈开，轻挑剑尖将剩余火焰推向天空。
火焰在空中炸开，整个封印阵都晃动了起来，细微的风声中也传来了人群的呼喊声，估计宗门里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。
慕玄阳回过神，面前的龙不知道一直在呢喃着说着什么。
仔细一看，这条龙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旧到堪堪能遮盖住重要部位的纱衣，脚下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，头发乱糟糟的，像是鸟窝一样。
看得出来，要么是七生教对这条龙不是很上心，要么是放出这条龙后他们没办法控制，只能作此下策。
“问你个问题，你是七生教的人吗？”
龙娘竟然真的愣了片刻，口中也不发出难听的嘶吼声。她呆愣愣的摇摇头，伸出双手努力比划着什么。
“太抽象了看不懂。”
慕玄阳收剑入鞘转身向着阵法外走去，并没有把封印阵再次封锁。
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将南华城七生教灭门的，教内关着一条龙和他有什么关系。
“啊，啊啊啊啊啊！”
龙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，他走到封印阵前，刚刚抬起脚，就感到身后有一阵热**近。
“快，就在前面！”
被烧毁的竹林外也飘来了火光，统一穿着白色教袍的修士一人提着一把铁剑，匆匆朝这边赶来。
灼热的热浪从封印阵破损的口子涌出，像是咆哮发怒的火龙一样在教内四处驰骋，所过之处全部化为火海。
刚刚匆匆赶来的那群修炼者瞬间死了不少，活着的烧焦的人挣扎着，碳化部位随着剧烈的动作掉落下来，就像是半空下起了黑色的雪。
现在看来，这条龙至少拥有灵感境四阶的实力，和圣女比起来都有可能占到优势。
火焰散去，慕玄阳放下手臂，半个身子已经被完全烤焦。
龙娘瞬间像是疯了一样扑上来，口中混乱地呜咽着，一瞬间这只危害巨大的龙和路边小狗也没有了区别。
慕玄阳拔出剑，挥剑砍向冲着他冲过来的龙。
灰色的发丝随风飘落，接着是整座封印阵轰然倒塌。
尘土飞扬，厚重的烟雾中闪烁过寒光。
圣女匆匆赶到，身边跟随着风光无限的剑阁弟子。她看着完全被毁的封印阵，眼神瞬间失去焦距，浑身无力要靠白明搀扶才能勉强保持仪容。
“清源，你没事吧？”
顾清源勉强笑了笑，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的白明心脏都像是被人用力紧紧攥住一样。
“没关系，我一定全力协助你铲除魔修。”
顾清源点点头，烟雾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我被当成魔修了？”
白明的身体瞬间绷紧，神色不变地呼唤着戒指中的老爷爷。
“洛老，拜托您了。”
他摩挲着食指上的古铜戒指，悄悄召唤出重剑，一脸警惕地看向烟雾深处。
烟尘散去，一个小东西像是被人踹飞一样落在地上，接着从中走出了一个人类。
他现在真的很难说出眼前的生物是个人类，那东西确实拥有人类的身体，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根本不是人类修士可以拥有的。
就像是，人类的身体内被装进了一个怪物的灵魂。
他咳嗽两声给自己壮胆，接着大喊道：“何方魔修，可敢报上名来？”
“啊哈哈，虽然看着不像，但我可是名门正派。”
慕玄阳拄着下巴，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，尖锐的利齿好像还残留着血腥味。
“还藏什么，出来吧。”
他话音落下，不远处柳云从建筑物的角落走出。
“哥哥……”
慕玄阳嗤笑一声。按照天命，柳云必定会在他与圣女相遇时出现在这里，而白明一定会同意圣女的请求一同前来。
这是天命。
“在解释之前，我想你更需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。”柳云不动声色说到。
望着眼前的兄妹二人还有那只已经站起身的龙族，他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答应顾清源请求的正确性了。
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外的角落，一个人类女孩就站在那里，而他一点都没有察觉，非常恐怖啊兄弟！
白明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发颤，但仍然坚持着举起重剑，催动术法。
“大日剑诀！”
厚重的剑刃上发出耀眼光芒，就像是白日内天上的太阳一样闪耀，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劈下。
“铛。”
他遇到了两辈子最为恐怖的事情。那个生物，用一把值守弟子都只是用来当做摆件的细剑，轻轻抬起，硬生生挡住了他灌输全部力量的招式。
慕玄阳抬起头，看着惊慌失措的白明，又随手握住顾清源斩向他的细剑。
皮肉被锋利的剑刃轻易划开，直到接触骨骼才停下。血液粘稠的在空中飘荡，就像是鱼儿第一次畅游在水中。
白明咬着牙，因为用力甚至口中都感到了血腥味。他怒吼到：“让我亲眼看到宗门覆灭，这也是天命吗？”
周围所有景物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，飞溅的烟尘、跃动的火焰保持静止。
“你们真的如此相信天命？”他听到那个怪物吐出一丝浊气，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讲到。
“日中则昃，月盈则食。天命从来都不绝对。”
他用细长分叉的舌头舔舐嘴边的鲜血，笑着说：“天命让我而不是那个魔修将七生教灭门，这是变数；你的天命让你在这场劫数中无能为力，这是定数。”
“她的天命已经用尽了，除非你可以用别的什么东西来补全她失去的天命，不过我劝你别那么做。”
看到慕玄阳看向自己握剑手上的戒指，明白他另有所指，瞬间后撤。
天命说，七生教有此一劫，但劫数不一定就是云游到此的魔修，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劫数会是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弟子。
他就算借助洛老的力量也无能为力，七生教必定灭门，但只求顾清源不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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